杭城的盛夏,酷暑难耐。 只有在读小学的时候渴望着早点儿度六月放暑假,将有二个月时间不用上学去。父母亲都去上班了,我们像放养的野孩儿,可以尽情地在外面拆天拆地的耍子儿,游泳、钓鱼摸虾、爬树。暑期的电影几乎全包下了,可以享受电影院里用整块条冰冰镇的冷气。过了立秋就去郊外抲蛐蛐儿,也意味着暑假就要结束,就得“临时抱佛脚”突击做暑假作业了。 我家在吴山路、仁和路口坐东朝西二间门面,是父亲以前开店经营生意的店铺,有一间是全进深贯通的,前后有门窗,有窜堂风比较凉快。但在盛夏季节我们还是喜欢和邻居一样把竹榻儿、藤椅、门板搁在门口街沿上,睏到后半夜夜凉了,父母亲会把我们叫醒了睡到屋里厢。 我们家的水、电是独户独用的,但也会和邻居一样去协兴里三弄的公用水井吊井水,泡西瓜,冲水门汀。 似乎年纪小不怕热,也不懂事,尽管父母亲再三关照 “正午的日头毒,不要到外面去玩。” 哪里听得进这些肺腑之言呢?毕竟年纪小体质稚嫩,一个六月里晒得墨赤铁黑像条黑鲤头。在外头搞得脱力了,起痧、发热了有父母亲的呵护和照料,还可享受“特供”的食品。 八十年代初,吴山路家门口的“消夏图”,傍晚时分,每家每户门口摆出饭摊儿,每家每户的饭菜也是大同小异的,因为都是凭票供应,只是每家每户按自家的烧法,口味浓淡而已。泊在门口的是胞弟开的第一台“尼桑”车。 1978年盛夏,邻居小伙伴“叔侄”俩在我家门口度过了长夏的某一夜。我也将骑着新买不久的26吋“永久牌”脚踏车去东郊外的厂里上班了。 美国产的“GE”牌电风扇,轻微的“嗡嗡”声中送出来的习习凉风保障了我们全家老小平安地度过了数十个酷暑难耐的盛夏。 1982年7月29日,酷暑盛夏,浙江京剧团著名表演艺术家张峰兄仍是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地苦练身段和器具。 盛夏的傍晚,烈日像顽童似的迟迟不肯归巢。下班回家路途中的人心态也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居住环境较差,宁愿待在单位里有较大的空间,还有电扇、淋浴可以降温冲凉。有的人归心似箭,晚上还有约会呢。八十年代的娱乐方式和场所还是少得可怜的。 弼教坊3路公交车(官巷口)下行站旁的圆作铺莫师傅是位佛教徒,数十年如一日地给路人、人力车夫、驾驶员免费提供凉茶。善哉!善哉! 我们厂里行政部门每至暑假期间都会准时开办幼托班,解决了职工的孩子暑期无人看管的困难。 盛夏酷暑,与同事小姐妹一道泡在江水里纳凉真是个好主意。是谁想出来的?厂里的保卫科长W。 大多数居民的居住条件都比较差,屋里呆不牢,只得以各种方式在室外消暑度夏。 那时,空调还是奢侈品。有了空调也没用,要紧关头经常跳闸断电。 1992年7月,我以可以买一间旧屋的代价买了一台“三菱”空调,还得到“三电办”和房管部门申请、缴费才可使用。 传统民居清盖瓦、板壁房,原本的大宅门住进了七十二家房客,拥挤在小小的空间里,酷暑难耐,度日如年。 日头还没落山,早回家的嫂子备好了可口的饭菜和老酒,又从深井里吊出一桶一桶冰凉的井水,毫不吝啬地泼在地上直至暑气全消,就等当家的和闺女回家共进晚餐,尽享此刻的天伦之乐。 杭城市井风情--“消夏图” 杭城的盛夏,大多数居民的晚餐都是在露天里进行的。 杭城的盛夏酷暑,最热闹的地方该是井埠头了。 从前,杭城的井就和天上的星星一样多。杭城的酷暑盛夏因为有了数不清的古井而凉快了许多。 ☞ 进入论坛讨论 关于作者,延伸阅读:章胜贤:杭城旧影的守望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