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网讯 十五年前,张阿婆就和比她大许多的李老汉一起在杭州临安生活,没过多久情投意合的老两口就结为夫妻,李老汉更是在婚前写下遗嘱,自己死后名下房屋归张阿婆所有。可谁知之后李老汉在2014年却撤销了这份遗嘱,随后不久又与张阿婆离了婚。张阿婆该何去何从?
在谈话室刚坐下,张阿婆就开始向执行法官倒起了苦水。
案情不算复杂,她在十五年前与比她大许多的李老汉一起生活,在张阿婆的细心照顾下,两人的老年生活虽然平淡,却也温馨,没多久两人就结为夫妻。
为感激张阿婆的悉心照料,老人在婚前写下遗嘱,自己死后名下房屋归张阿婆所有。
然而,等闲变却故人心,由于种种因素,李老汉在2014年却撤销了这份遗嘱,随后不久又与张阿婆离了婚。
现在张阿婆居住的房子也被老人转让给了儿子,阿婆一下子从房子主人变成了占用他人房子的人。
“法官你说说,我照顾他这么多年,结婚十几年,他一点没有补偿我,还要把我从房子里赶出去,我一个老婆子能住哪里呢?”
面对阿婆的诉苦,法官有点为难。平心而论,法律规定很明确,张阿婆有义务从这个房子里搬出去,但此时此刻,法官却觉得平时说习惯的“法言法语”在这个环境下有点单薄和生硬,无论什么原因,张阿婆现在确实是无助的,也无需再强调“后果”——“如果把我赶出去,我就住到他家,死在他家。”
面对这种情形,法官决定先耐心倾听她的委屈和抱怨,这种时候张阿婆最需要的是一个倾听者。
法官翻着她拿来的一封封书信,听她回忆过去她跟老人是如何恩爱,后来又如何产生矛盾导致离婚。之后法官也试着劝解她,同时尽量避免刺激她,跟她聊离婚的原因和今后的生活。
谈话是困难的,大概进行了一整个下午。最后,张阿婆提出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来找房子搬家。两个月,法官心里掂量了一下,还算合理,打电话给申请人,申请人也算通情达理,同意了张阿婆的这个要求。
这两个月,会不会是张阿婆的“缓兵之计”?可能她回去就会变卦,但法官仍抱着她能够自己搬出来的希望,当然他也做好了强制腾空的预案。
坦白讲,张阿婆的遭遇是不幸的,尽管法律规定是明确的,但法律亦如人心,都是有温度的,法官也不希望在她的伤口再撒一把盐。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法官每周都跟张阿婆通个电话,不提搬房子的事情,只是问问她的生活,聊聊她下一步的打算。
七月底,距离搬迁的时间快到了,张阿婆在电话里主动提出来,“法官,我房子基本找好了,你不用担心,我这几天就去把东西搬出来。”
至此法官才算略微放心。到了两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天,张阿婆主动打来电话,说住的房子已经找好了,自己的东西也搬出来了,钥匙在门上,申请人自己去取就可以了……
对于这个案子,执行法官想说:执行是公平正义最后一道防线的最后环节,刚性是它的底色。但法律可以是冰冷的,执法者却应该是带着温情的,作为执行法官,应当能够跳出法律之外,从情、理、法的多角度审视案件,赋予执法更多的温度和柔软,去尝试倾听和包容不同的声音,以抚平曾经受伤的人心,弥补被撕裂的感情,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多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