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村之战”,传说第八支队残余部队在此战殁 丁村人沿着千年古海塘“南沙大堤”而居,这条堤是里畈和沙地的分界线,丁村后来命名为沿塘村。化成禅寺位于沿塘村东南角,凤凰山以西1公里处,南沙大堤南几十米,现在的寺院是在原址新建的。化成禅寺初名三瑞寺,取江南三绝桃、荷、竹祥瑞之意,后来改名为化成禅寺。寺内立着一块石碑,记述该寺有七百多年历史,几经废圮又得以重建。 石碑上还有这样的文字:“抗日战争期间(民国三十二年),有一百三十多名抗日将士,在丁村塘南被日本兵围追堵截,全部躲进化成寺,日本军队用大炮轰炸,所有将士全部阵亡,寺院化为灰烬。” 民国三十二年是1943年,化成禅寺石碑上的年代,是根据一个老人的回忆,用他的年龄推演出来的,年代成疑,石碑上也没有将士战殁在哪月哪日。按《五十回忆》,浙江省抗敌自卫团早于两年前被整编,番号已经撤销。笔者调查得知,在丁村战殁的这支第八支队,大约有一个营,奥妙难懂的广西口音,是“龛山会战”中被打散、负伤的一部分。他们都是黄绍竑的死忠,按黄的口吻:“都是我多年共患难的部下”,又怎会受他人驱使。这一部分士兵没有被俞济时收编进暂编第九军,而是纠集起来,成了半兵半匪的“游杂”部队,隐匿在蛮草丛生的草荡,在广袤的沙地区游击。他们也时常登临龛山这座望乡台,西南望,关山遮隔,家乡在几千里之外,离开经年,那里的山顶长满望子草。 浙江抗战时期,黄绍竑领衔的浙江省政府在金华、丽水之间转战,“萧山事变”以后,国民党萧山县政府流亡南片山区,坐镇县城的是日本侵略者和汪伪政府。当时沙地区完全沦陷,建立了镇乡保甲长制的伪政府。可见第八支队没有增援,没有友军接应。“第八支队是被汉奸出卖的”,一个讲述者这样断言。笔者亲耳听到的故事情节,与丁村周围住民的口述有点出入。已故邻居张永金大爷曾经在第八支队做三个月挑夫,亲历了“丁村之战,按他的口述,“丁村之战”的战况大概这样: 民国三十二年(年代1943根据化成寺石碑)夏末初秋,日军与汪伪政府决定围剿第八支队残部。一队鬼子乘汽艇于赭山美女坝登陆,往草荡施放了几枚毒气弹,把第八支队余部赶到了龛山上。第八支队聚集在山上,伺机往山林更密的萧山南片转移,然后往更南的金华去,他们的带头大佬在那里。那天午后,将士们在树荫下休整,日军设在长山的炮台开始对第八支队藏身的树林密集炮击,炮弹炸得整个山岭颤抖不已。第八支队撤到了西侧的山脚边,然后部队沿着南沙大堤往西运动,一部分在堤南成散兵线搜索前进,那里是些零星的桑园、稻田和大片的坟场。部队加速向牛头山方向前进,遁入那里的山林,他们就逃出升天了。荒坟后的伪装悄悄掀起,露出来黑洞洞的枪口和贼溜溜的眼睛,日军在南沙大堤、堤边的坟场里设下了埋伏。机关枪的声音连珠响起,第八支队的士兵们成片成片地倒下,剩下的130多名将士且战且退,无奈进入化成寺负隅抵抗。日军炮击化成寺,木结构的寺院燃起熊熊大火,不一刻就化成灰烬。战斗不过一个多时辰,黄昏,日军开始“打扫”战场,鬼子们在战场上搜索,碰到穿军服的第八支队将士,不论死伤都拿枪刺在心脏上补刀,残忍的日寇没有人道,他们不留战俘。 张大爷认为自己可能是唯一的幸存者,他挑着担子离大队人马稍远,被流弹击中后装死。端着枪刺的日本兵在他身边一路扎过去,也许是身着便衣没有引起鬼子的注意,他侥幸活下。时间己经过去70多年,丁村之战的目击者已过世多年,流传在周边原住民口中的第八支队事迹有些走样,许多细节已混淆。记忆如同一块风化斑驳的残碑,不少字迹已经模糊、缺损,但凡隔代的口述,只能作为历史的佐证。 遗憾的是,笔者没有找到更详实的文字图片资料。浙江省国民自卫团第八支队除了他们的司令胡运飞,其余没有留下姓名,万能的互联网上也没有他们确凿的消息,他们的事迹仅流传在乡民的口中,在化成寺的那块石碑上留下些印迹。“龛山会战”和“丁村之战”,第八支队一千多将士牺牲,尸体被草率裸葬在龛山周边,血污的征衣裹身,一锹黄土拂面,70多年过去,战殁者的血肉早已化成泥土。牺牲的将士大多来自遥远的广西,其中也裹挟着本地的“壮丁”和“挑夫”,因为是旧军队,没有人为他们树碑立传,他们的灵魂无处安放。明朝的“龛山大捷”被人们津津乐道,被大才子谱写成诗篇,历史由来崇尚成功的英雄,失败者则被尘土淹没。战殁是耻辱的,但是,那些倒下的无名氏,终究为抗日而死,理应被历史铭记。 追忆成殇,忧伤长叹。这也是龛山之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