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网讯 今年秋天,南高峰考古发掘的成果刷爆了杭州人的朋友圈:西湖文脉的研究因此更为丰富。年底了,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又交出了一份更丰富的“套餐”。
11月12日,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向社会“盘点”年度考古成果,截至11月中旬,杭州完成考古项目47项,发掘墓葬88座,出土文物标本3050件(套),发现五代吴越国官署建筑、南宋南高峰塔基及荣国寺塔院、南宋临安城引水设施、南宋仁和县治、宋元时期城墙、元代兴福寺及明清海塘等重要遗址。
2017杭州考古成果(局部)
相关负责人介绍,杭州作为中国七大古都之一,蕴藏深厚的南宋人文底蕴。如今,中国历史上的都城绝大部分都已“消失”,位于浙江杭州的遗址也不例外,都城的地面建筑几近全无,成为遗址被掩埋在了地下。
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副所长房友强介绍:“今年,消失了数百年的南高峰塔露了头,它的塔基、塔院(荣国寺)建筑基址等,被一一找到。”南高峰、北高峰是杭州西子湖畔群山中最为有名的两座。不少南宋时期的“西湖十景”画作中,都有“双峰插云”景观。南高峰塔为“双峰插云”提供实物依据。
南高峰发掘出的文物
除了杭州人最耳熟能详的南高峰,关于西湖、湘湖、临安古城,一件件文物也带来了生动的故事。
关于西湖:饮水系统揭示唐代杭州人喝的就是西湖水
现在的杭州人,喝的主要是钱塘江水,但是很多人不知道,从唐代开始,一直到民国,杭州人喝的都是西湖水,当时钱塘江咸潮逼城,杭城内地下水苦、咸,无法饮用,西湖也就成了城内唯一的淡水资源。
唐代西湖引水管道
唐代引水工程的发掘,印证了史书记载的杭州刺史李泌“导西湖,作六井”,2016年10月份,劝业里一带的开发建设,无意中带出了当时西湖引水工程的管道。(东临东坡路,西为蕲王路,北临长生路,南临学士路)。
专家介绍,在劝业里发现的水管,每段长约5.3米,水管不同于如今的圆形管道,截面是呈方形,由四块厚3.4厘米的木板以及钉子和粘结剂拼砌而成,每段水管之间,都是榫卯结构拼接,连接处由活动的木头用来清淤。
杭州市考古所考古领队李坤介绍,在长达几百年时间里,杭州城市西湖引水的管道和水井进行反复修葺和改良,又反复腐烂或淤积。先后经历了“以竹为管”、“以瓦筒为管”、“以木为管”以及“以石筒为管”几个阶段。
咸淳六年,人们改用石头做管道,解决了木材容易腐烂的问题。
关于湘湖:湘湖旅游度假区发现巨大古墓群
今年的考古中,考古研究所在浙江海洋学院周边山坡上,也就是湘湖旅游度假区内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古墓群——陈家埠墓地,发掘面积有1150平方米,共发掘春秋至明代的墓葬21座,出土了文物115件(组)。
2017杭州考古成果(局部)
其中有一座大型明代家族合葬墓,整个墓,是由地表茔园、神道和墓室组成,墓室有8个,规模非常大。在古墓中,还发现了7个墓志铭。“当时墓可能还树了个牌坊,现在已经找不到了。”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考古一室主任杨金东说。
根据7个墓志铭的记载,这座墓的墓主人叫曹钦,有一妻两妾,生了四个儿子。“古代墓室,父子的墓要在右边,显示尊重长辈,而夫妻之间,一般是男左女右。”杨金东说。
喜欢考古题材小说的朋友们,可能会对此感兴趣:在这个墓葬中,所有人都有墓志铭,唯独墓主人曹钦没有,杨金东猜测,可能曹钦早于其他人去世,也可能被破坏了。一般墓主人才会在墓正中的位置,而这个家族墓,大儿子曹戬的墓位于正中,也是比较少见,杨金东说,“从墓志铭上看,大儿子当时买了一个七品散官做做,这个墓葬可能是大儿子一手操办的,所以才会在中轴线的位置。”
杨金东介绍,整个陈家埠墓地可以看到墓室的演变过程。这里最早的墓地,使用年代为春秋时期,后历经汉代、六朝、唐代、宋代和明代,直至近代仍为墓地,沿用时间长,时代跨度大。
“商周时期的墓,位于山顶,都是土墩墓。到了战国时期,就是土坑墓。东汉前期开始流行砖椁墓,用砖块搭建起来的,慢慢变成砖石墓。到了宋代,才有了石室墓,再渐渐又有了祭拜设施,比如台阶之类的。”
关于临安古城:五代吴越国的临安县衙门 藏身于现今的临安区政府大院
考古研究所专家告诉记者,今年3月,临安区政府大院内的西边,有一处停车场要进行改建,却意外发现了一座1000多年前的古城。发掘成果精美绝伦,5个多月的发掘,发现了方正的建筑群、大型台基、大型柱础石和排水暗沟、平整的青砖等。现场还有五代、北宋交替时期的瓷片、釉色乌黑的建窑浅足碗,此外还有保存数百年依然侵浸油光的兽牙,100多枚铜钱、板瓦、筒瓦、瓦当等。
专家展示2017杭州考古成果
2017杭州考古成果(局部)
在部分青砖上还发现了文字,如“官”“官用”“午二”“壬”“東”“大唐”等……“专家说,当时只有官府的房子,才会用上这些刻有‘官用’、‘官’字样的砖模,另外从砖模印‘大唐’字样可以推测出,该基址是属于晚唐五代吴越国遗存。”
杭州市考古所考古二室的王征宇说,跟其他吴越国遗存相比,这里发现的柱础石规格是目前已发现吴越国建筑遗存中最大的,建筑规制较高的。
建筑如此高规格,这个建筑到底是什么“身份”?王征宇说,这跟钱镠有关,根据文献记载,公元894年,唐昭宗封钱镠为太府少卿,并“赐第茅山”,因此遗存很可能是“衣锦军”的办公场所,此外根据南宋《咸淳临安志》及现存其他方志的记载,自宋代临安县衙迁至太庙山以来,直到今天,太庙山就一直是临安县衙所在地,可以基本判定晚期遗迹中南宋时期遗迹,是南宋临安县衙的一部分,不排除是钱镠一族的旧居。
王征宇介绍,下一步,考古所会对基址进行科学的解剖,增加发掘面积及位置,了解建筑群组大的格局和性质。在太庙山南部进行更大范围地调查和勘探,与临安发现的其他吴越国遗存做更深入的比较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