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苍苍,江水泱泱”,范仲淹的《严先生柯堂记》,是为赞扬严子陵先生的高洁情怀,而先生所选的隐居之地严州,就藏在诗句中苍茫云霞的山中,浩荡江水的两岸。
八山一水一分田,千年古府严州自南北朝时期就吸引了文人墨客在此处游历和吟咏。如今,山水诗演变成了另一种形式,严州得到了更全面的记载,而读者得到了一个更生动的严州。
12月8日,严州文化研究会副会长朱睦卿携作品《山高水长严州府》走进城市客厅·杭州书房,向读者讲述水墨之中,古严州风起云涌、诗情画意的往事。
一片地域的源头
唯一消失的古严州
在浙江省传统的11州府中,严州是唯一一个没有保留下来的州府。
在书的开篇,朱睦卿写:“对于今天的读者来说,严州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自从民国元年(1912)取消各地军政分府以后,作为行政区域的名称严州就消失了。”
如今,坐落在远离杭州市区的乡镇,严州城了今日的建德市梅城镇,作为唯一一个被“降级”的州府,在历史上并非籍籍无名,反而拥有闪耀史册的商业与文化。
自宋代起,经济重心南移,钱塘江流域的开发加快,南宋时杭州成为首都,严州列入“京畿三辅”,成为钱塘江流域的重镇。
元朝末年,朱元璋经皖南进入浙江,以严州为战略据点,设立浙江行省,在明代,严州迎来了第二个高峰。
“锦峰绣岭,山水之乡”,严州也吸引了许多文人墨客的驻足,历代诗人位严州的山水增添了文化的光彩。
关于严州府名的来源,严州与建德的渊源,朱睦卿提到了两个人:庄子和严子陵。
庄子曾经书写过一个乌托邦:“南越有邑焉,名为建德之国。其民愚而朴,少私而寡欲;知作而不知藏,与而不求其报……”,朱睦卿认为,严子陵选中这里作为隐居之地,就是因为他认定此处就是庄子笔下的“建德之国”。
不为功名所累,清明在躬的严子陵,得到了当世的尊重,严子陵隐居的地方被命名为严州,这个名字,成为世人对于严子陵的肯定和纪念。
除了对历史文化的影响,严州在古文明的记载中,也有着浓墨重彩的一页。朱睦卿考证了诸多史料,发现如今偏居一隅的古严州,是浙江人类文明的源头。考古学家通过这里的一颗人牙化石,确定曾有早期智人在这里生活,中科院将其正式命名为“建德人”,后来经过精确测定,“建德人”生活的年代距今十万年左右,在浙江的历史文化中,点亮了文明的曙光。
一叶扁舟的泊岸,
书写月下的山水诗
提到古严州,建德之国的文学历史,最出名的自然是孟浩然的诗歌《宿建德江》:“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彼时,严州还被称作睦州,在皎洁的月光下,天际低垂至开阔的江面,诗人走出船舱,头戴软巾,胸前长须飘拂,在江雾朦胧中极目四望。
“孟浩然是唐代第一个踏上钱塘江的大诗人,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为了寄托情怀、讴歌山水的诗篇成为历代传颂的名作;他壮游吴越的行旅路线也成为一条光彩熠熠的钱塘江唐诗之路。”
在书的第四章,朱睦卿着大量笔墨,书写了这位钱塘江唐诗之路的开拓者,他在在他看来,更加富有诗意的是,这条钱塘江唐诗之路的开篇之作是在月光下吟成的。
此后,以刘长卿为首的睦州诗派,也闪耀于严州的文化长河,睦州五年是刘长卿一生创作的重要时期,虽然是贬谪生涯,但他却创作了大量文章。
“睦州山高水长,锦峰绣岭,山水风光特别美,生活虽然贫困,却有刻苦好学、崇文重教的好传统。山高水长的地理环境,给予生于斯、长于斯的读书人美的熏陶,也吸引了不少崇尚山水自然的文化名人来此游历。”
书中记载,山水诗的开山鼻祖谢灵运以及任昉、沈约等六朝大文人都曾经游历过浙西山水,谢灵运写过《七里濑》《初往新安至桐庐口》,沈约写过《新安江浅深见底贻京邑同好》,任昉写过《严陵濑》,作为山水诗的名作,为后来睦州诗派的山水诗风奠定了基础。
一本书籍的诞生,
见证古城的焕然一新
“我作为严州人,对严州文化感兴趣是非常正常的事。”朱睦卿是建德人,所以在书写严州故事的时候,除了专业的知识做基础,书中还融入了他对生养自己的一方土地的深厚情意,他在分享会上告诉读者,对于严州文化的兴趣,从他的幼年时期就开始了。
“真正从事相关的工作是在1982年,我在做严州的旅游宣传,宣传人文和风光,那个时候,百分之九十九的游客都是从上海过来的。”
读书分享会的现场来了许多建德人,他们中的大多数都熟知朱睦卿这个严州文化的“百事通”。在十年前,作为严州文化的所在地,建德梅城是破旧的,脏乱的,但是如今的梅城焕然一新,修缮了十二座古迹牌坊,五湖四海的游客都来到建德,一睹严州府的真容,这之中,离不开自八十年代起,朱睦卿日复一日对严州,对梅城文化修复与宣传所做的努力。
“如今,游客们不仅仅来这里看山水风景,也会来聆听梅城,聆听严州府的故事。”
传统文化的魅力也在于此,在朱睦卿的分享结束之后,台下坐着的一位观众说,她偶然得知了这本书的标题,就很想来现场听作者讲一讲书中的故事。
《山高水长严州府》的“山高水长”,来自范仲淹所写的:“云上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是形容一个人明月入怀的广阔心胸,是诗人能够给予的最大程度的赞美。这一片地域,承载起文中的山峦与江水,又与文中与被赞美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一种气质,是严州,是建德,也是杭州的底蕴。
《杭州优秀传统文化丛书》作者分享会的第八个专场,在朱睦卿勾勒出的山水诗画中结束,新的分享还将继续。这20本书籍是杭州的一扇窗,将这座城市历史文化,灵魂根脉,用新时代的方式记录和传承。